久祎

最有魅力的不过人的个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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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博楼诚。
“只要能相聚,自然哪里都好。”

[刘柳]最冷一天

Warning:衡阳别。BGM如题

 

 

 

年方伯玉早,恨比四愁多。

 

“走吧。”

 

诗吟罢,终于到了岸边。

 

两人驻足,他们面前是涌动不息的湘江水,夕阳余晖在江面泛起粼粼波光,正载着无数的舟船,向着远方不停流去。

 

说话的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,他面色苍白,猎猎江风吹鼓了他的袖袍,露出袖管下一节青白干瘦的手腕。站在他身边的人愣愣地凝视着他瘦削的肩膀,未及答话,心中忽然升腾起古怪乃至荒唐的担心——子厚真的不会被风卷走吗?

 

他回过头来,见人仍不动,便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:“走吧,梦得,走吧……”

 

 

 

船已经缓缓靠了岸。正有人把箱箧搬到船上。那些旧箱子跟着他过了许多个贬谪的苦日子,装的多是书和文章,而剩下的几个簇新的箱子装的是衣物干粮,大半是刘禹锡强塞进来的。那天他们还刚吵了架,刘禹锡正在气头上,他不敢再惹,只好由着那人气鼓鼓地给他收拾了一大堆东西。

 

刘禹锡收拾收拾着,再也气不起来了,失去了刚才的雷厉风行。他站在一屋的杂乱中,夕阳斑驳一地,分明是初春三月,却觉寒意透骨,丝丝麻麻地爬满了整片后背。他无从开口,已然要落下泪来。他心头第一次升起无限的怆然——再怎样揪心,塞再多东西,子厚都是要走了啊,这都是因为,他的罪责。

 

而有人从背后抱住他,手臂都在抖。

 

 

 

柳宗元站在江风里望真他,一开始尚还坚毅的声音,变得越来越低,最后化作宛若梦呓的低喃。

 

柳宗元不得不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背,可仅仅拍了一下,就颤抖如筛糠。他又不得不紧紧抓住了刘禹锡的肩头,那本来是用来安慰的动作,最终变成了落水之人抓紧最后一根浮木的样子。刘禹锡仍是愣愣地看,像是要把他的样貌牢牢印在脑中似的——然后再伸出手臂,牢牢抱紧他。

 

“我等你上船再走。”

 

刘禹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

 

柳宗元被箍住一条手臂,只能用右臂揽住面前人。怀抱不同于他昨日的冰冷,两人在外奔波半日,刘禹锡的衣料上沾有阳光气味,暖得让人想落泪。

 

然后他真的就落泪了。

 

可昨天他都没有哭。刘禹锡记得昨天自己满面泪光,柳宗元没有哭,只是手脚冰冰冷冷,手伸过来擦眼泪时自己都要被冻得一个哆嗦。

 

 

 

今朝岐路忽西东。

 

等船泊上岸,行李都被搬进船舱,就是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了。这一走,山穷水恶,音书断绝,何年何月才得相会?

 

柳宗元狠下心来,钻进船舱,再不回头,直叫船夫开船。绑在码头的绳索被解开,桨声一荡,就断绝了所有后路。他坐在船舱内,听着水声潺潺,心里凄怆更甚。

 

见不到了,梦得,见不到了啊。

 

哪里来的归田去?哪里来的邻舍翁?哪里来的万事休?尽是些虚妄话。

 

 

 

刘禹锡翻身上马,攥着辔头却不走,定定地望着远逝的舟船。

 

忽然,有人从船篷中钻出来,隔着迢迢江水,望过来。

 

——自此帆灭如流电。

 

 

留住这世上最暖一面 茫茫人海取暖渡过 最冷一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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