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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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要能相聚,自然哪里都好。”

[小荀郭]寒夜

小荀郭

期末了我还在作死,也不知道到底写了啥……私设如山

 


正文:

郭嘉已经病了好久了。

在回许都的路上,他终究是跟不上军队,吃不下路程颠簸、水土不服,病情一天天恶化下去,便不得不停下来,离开军队,暂时歇下来。自打他从柳城动身后,曹操派来问疾的人就不曾间断过,到了现在,各方询问情况的书信也一封封接踵而至,甚至是在外劳军的荀彧都连着来了数封信,快马加鞭递到他手上。

郭嘉歪在榻上,一封一封地拆开所有的信,心里却渐渐没来由地失望起来。直到最后一个封泥被撕开,却还不是那个熟悉的笔记。

药香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。郭嘉靠在烛光下,就着炉火间或迸出噼噼啪啪的爆响,把信一封封看了,然后重新收起来,无可避免地咳嗽了一声。他现在身子有点难受,嘴里还留存有方才的苦药味儿,手上也有点发木,凉得很。

于是他把手又缩了回来,尽管还是一样的冰凉。郭嘉合上眼睛,炉火的爆响声漫漶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,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死寂的夜。

门忽然被推开,随从三两步并上前,轻轻地说了句:“祭酒,荀军师来了。”

郭嘉便倏然睁开眼,心在胸口里怦怦直跳,说不上是什么滋味,只是喃喃地重复了一遍:“荀军师?”

随从当他没听清,又说了一遍:“是荀军师,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
“你让他等什么!快进来!”郭嘉急了,挣扎着就要坐起来。随从匆忙上前想要扶他,却被他狠狠一瞪,登时噎了噎,灰溜溜地出去将荀攸请了进来,走了。

荀攸这便踏进门了。夜里风大,他罩了件深色氅衣,就这么玉树似地站在屋里,也不说话,一眨不眨地盯着郭嘉。郭嘉平白无故被盯得发毛,勉强笑一笑,撑着戏谑的口气问他:“怎么就站在那儿?难不成还怕我的病过给你么?”

荀攸慢条斯理地解开带子,把氅衣脱下来随意搭在手臂上,走过来,又看了看他,径直坐在了床沿,良久,才说了第一句话:“若怕这个,我就不必来了。”他垂下眼帘,不知又看了哪一处,“这几日我思来想去,终归对你不放心。”

“什么放心不放心的。公达,我不瞒你,你也是明白的,这不是丧气话——我还能活几天呢?”郭嘉又笑了两声,却有些嘶哑,有些苦,嘴咧开的弧度也不怎么适宜,倒像是疼的。他索性闭上眼停了半晌,死皱着眉头,等疼劲儿缓过去了才继续说下去,“看到北方平定,我也就知足了,至于什么扫清寰宇么……公达,你若是能看见,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。”

荀攸嗯了一声,没说话,脸色在背在昏暗的烛光下,并不能看得很清楚。郭嘉无力再去深究,往后仰了仰身子,抽了口凉气,冰凉的拳头紧紧攥着,接着又被一片温暖罩住。他想都没想,直接本能地去握住了那只手,也不在乎会不会攥疼了他。这一辈子也握不了几回手了。他在心里念叨着,于是就攥得更紧,甚至感觉自己的手指都痛了。荀攸的眼睛却依然盯着他,什么都不说,只是眸子里明明灭灭。郭嘉在他的沉默里低声骂了两句,便被人搂进了怀里。郭嘉就顺势埋在他怀里吭吭地咳,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蜷起来,痛觉好像要吞噬掉一切,他却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他死死抓住的那片温暖。

“那晋三公一事,我担心文若……文若他与明公,怕是会生龃龉。万一以后,他让文若失望了呢……”郭嘉捡回了几分神识,忍着痛,靠在他的肩上,“你要照顾好文若,也照顾好自己。”

荀攸低下头去吻他,没有碰嘴唇,只是依次把吻柔柔地落在额头,眼睛,脸颊……像是在亲吻一件易碎的珍宝。然后他凑到郭嘉的耳朵边,叹了叹,然后说:“你放心。”

郭嘉突然想起来什么,笑出了声:“你来的时候,还是想让你自己放心,现在倒是让我放心了。”

“我本以为,你那么年轻……”荀攸说不下去了。

“是啊,我这么年轻,三十九岁,还未到不惑。你那时候,才刚来许都吧?”郭嘉仰面凝视着他,不知怎么,症状倒是缓了一些,“你看,我现在就能和你一样做到这些功绩,即便我短命了点,这样来人间一遭,也不虚此行。”荀攸还想说些什么,郭嘉就伸出食指,竖在他唇间,手却细微地颤抖着,“抱歉啊,公达,我几夜都不曾睡实,现在着实乏了。”

荀攸依言不再说话,轻轻握住那只手,又将他搂紧了。

夜色已浓,狂风从北边来,且吟且啸,不断吹打着窗棂。荀攸眨了眨眼,忍了又忍,却终是落下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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